Domino与浏览器

    米国的《独立宣言》告诉我们：人生来是平等的。站在人权的层面，这或许是正确的。

    但事实告诉我们，站在能力与天赋的层面，人生来是不平等的。有些人天生会唱歌，有些人天生会跳舞，有的人天生语言能力强，有的人天生对数字敏感。

    “Born to be or not to be”，天生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这是摆在每个人面前的选择。但可惜我们大都没有行使这个选择的权力，在很多因素的影响（家庭，教育等）下，人们只能随着惯性，顺着大流去从事一些自己不那么喜欢或者不那么擅长的事情。

    但比天赋更重要的是：只要够勤奋，肯努力，我们一样可以把这些事情做得很好。

    人尤如此，软件亦然。对软件而言，同样有天生适合与不适合的分别。在某种特定背景下诞生的软件，自然而然具有某种特定的架构，适合于特定的用途。如果让某个方面已经较为成熟的一个软件，忽然面临一个崭新的需求，那么它也同样会有一个适应和转变的过程。

    对R 4.5时的Notes就是如此。IT界继PC之后最猛的一股浪潮席卷而来，给Notes带来的与其说是新需求，不如说是新压力。

    这股浪潮就是互联网技术，给Notes带来的压力就是对Web的支持。

    事实上，对互联网的影响力，Notes体现出了足够的技术敏感。虽然Notes在R 4.5才正式成为交互式的Web服务器，但对Web的支持早在两年前R 4.0的时候就已经提供。在R 4.0时用户已经可以将Notes转换成HTML页面，然后显示在web上。虽然只是一个静态的格式，但毕竟是一个开始。

    而互联网的飞速发展很快让Notes意识到，对Web的支持只做到这个程度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来自竞争对手的压力越来越大。所以1996年12月，IBM（95年完成收购） 推出Notes R 4.5，这种新服务器把互联网标准和协议的开放联网环境和 Notes 强大的应用程序开发设施结合起来，使企业和组织能够开发出业务的Web解决方案。也许是为了让这次变化更加有纪念意义，IBM为服务器取了一个全新的名字：

    Domino。

    可以说，Domino这个名字为了Web而生的，而此后的每一代Domino设计时，也都把对Web的支持改进作为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

    1996年，Domino R4.5支持将Notes的内容动态发布到网页上，开创了OA系统的Web新时代。

    1999年，Domino R5问世，宣传口号是“生来与Web集成”。

    2002年，Domino ND 6诞生，这次它的身份是三元归一的服务器（以Domino+Notes为代表的客户/服务器体系结构(“C/S”)；以浏览器+Web服务器为基础的瘦客户机模式(“B/S”)；以关系数据库内容管理为主的体系结构(“RDBMS”)）,将Domino的B/S功能提到了与C/S功能等同的高度.

    ......

    可以这样说：从诞生到现在，围绕着Domino服务器的Web功能的改进就没有停止过.这些改进决不仅限于一些Bug的修正，其中也包括很多模式上的修改。尤其是R5到ND 6，诸如活动线程处理模型这样的核心模块也做出了相应的调整，许多API或者函数也发生了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从R5到ND 6的B/S应用升级相对于C/S应用而言要复杂的原因），凡此种种，其目的只有一个，提高HTTP进程整体处理性能，降低对资源的占用。从实际使用来看，Domino的HTTP性能与功能确实是在不断的提高，而且每一个版本的改进相当显著。

    然而从诞生到现在，围绕着Domino服务器的Web功能的争议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对Domino服务器HTTP功能的置疑包括：

    HTTP容易挂起或宕机、访问速度慢、Web服务器功能相对简单......

    一句话，Domino不适合开发Web应用，因为它天生是做C/S应用的软件。

    后半句我绝对同意，Notes从诞生之初就是用作C/S应用。从上一节Notes的架构介绍中我们也能感受到这一点，Notes客户端既可以远程访问服务器上的nsf库，也可以不经过服务器直接本地操作nsf库，本地库通过复制技术与服务器进行同步。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C/S（客户端/服务器）架构——更确切一点——胖客户端架构（可惜这个年头，连客户端都流行减肥）。

    回到本节的开始，“Born to be or not to be”，天生是什么不是什么？虽然R5时，Domino宣称过“生来与Web集成”（注意这个提法“集成”），但从根本上来说，Notes或Domino生来就是一种客户端/服务器应用，NOTES BORN TO BE A C/S APPLICATION! 这根本不用否认也无需否认，因为C/S绝不意味着落后与过时！（关于C/S与B/S的比较，在Domino的未来发展中我们还会提及，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没错，Notes天生是C/S架构，更适合开发C/S的应用。无论是在客户端开发中更多的设计元素，还是客户端使用中更多的界面功能，都表明了Lotus对Notes客户端的器重，但是，这不能作为Domino不适合开发Web B/S应用的理由。

    那么其他理由呢？

    HTTP容易挂起与宕机？

    ——在我的印象中，所有Domino任务里面，HTTP的确是比较容易宕机或者挂起的一个，尤其是挂起。HTTP挂起往往带来比较恶劣的影响，因为用户会在第一时间发现服务请求得不到响应，管理员的电话瞬间就会被各式各样的投诉占满。HTTP挂起往往是所有Domino故障中最让人痛苦的一个，因为可能造成HTTP挂起的原因非常多，要准确定位HTTP挂起的原因一般需要打开服务器的debug参数，获取故障时所有HTTP线程的httpr记录。。。一句话，管理员们都不喜欢看到HTTP挂起，但很多情况下却不得不面对。

    我曾经在很多Notes开发论坛上看到请教解决挂起问题的帖子，也有很多人分享自己的一些经验，不过很多时候，这类帖子往往以这样一句话收尾：“Domino的HTTP进程就是容易挂起，升级一个新版本吧。”

    升级的确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但是对挂起并不总是有效——或者应该说，很少有效。这是因为，从IBM 800以及IBM 服务人员解决挂起问题的经验来看，绝大多数的HTTP挂起的原因都不是Domino自身的bug，而是应用开发。

    举一个例子，比如在应用开发中，如果用到了java代理或者servlet，申请了Notes object之后，有没有释放？有释放的话，释放语句写在什么位置？是try模块里还是finally模块里？这看似一个很初级的问题，但是在很多情况下就是这种编程风格的巨大漏洞会造成java的内存无法回收，从而引起挂起。——补充一点，我个人认为，JAVA的GC（垃圾回收）机制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不是说这个思路不好，而是说很多开发者错误的认为有了GC机制就不用在编程中考虑Java的内存回收，这是非常致命的编程隐患，对J2EE和Domino应用都是如此。

    其他可能的问题还有，对一些共享资源没有添加锁机制，导致http线程间出现死锁。初步确定这种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注意，是确定而不是解决），把server文档中同时运行web代理的选项选成否之后问题往往会消失，但性能也会大幅下降（所以只能用来确认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这种情况下需要仔细排查代码，找到问题的所在。所用的工具嘛。。。sigh，还是那个残忍的nsd。。。建议最好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分析吧。

    还有用户或者开发商希望在Domino HTTP挂起之后，可以通过调整参数解决问题。例如增加活动线程数，取消持久连接，增加最大连接数等等，某些情况下，这种做法可以降低挂起几率，但正如上面提到的，绝大多数的HTTP挂起的原因还是在应用开发上。如果代码中的问题不彻底找到，那么负载一旦加大，挂起依旧会出现。

    另一方面，Domino HTTP自身有没有bug或者漏洞？当然有，也不少（只要是软件就一定有bug），但是远远没有多到可以把所有的HTTP问题都推给升级或打补丁来解决的地步。即使在R5甚至更早的版本上，Domino都不乏大量B/S成功案例，而在今天国内许多开发商也都是基于Domino的Web功能在开发应用。在开发调试或者运行过程中，谁没有碰到过挂起？恐怕很少。但好的开发商会按照相应的步骤去调试，在厂商的帮助下定位挂起的真正原因，而不是一遇到挂起就去归咎于产品本身。类似于Java内存回收漏洞这样的错误，无论是放在Domino的什么最新版本上，或者放在WebSphere，WebLogic的什么最新版本上，都注定会引起系统的崩溃。

    总而言之：

    一，Domino的HTTP本身并不会那么频繁地挂起，但某些不好的开发习惯会引发这一点；

    二，升级或者打补丁可以防止一些问题，但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除非厂商在分析原因之后建议你这么做。

    至于Domino HTTP访问慢，我想这个问题较之挂起更加难于解释（或者说易于解释）。因为性能调优绝对不是某一个功能的责任，而实在是一个难以一言蔽之的东西。

    首先，没有任何测试结果表明Domino在动态页面这个领域的表现上弱于JSP，ASP或者PHP（著名的3P）——而有很多数据表明JSP的性能的确是优于ASP和PHP的——如果考虑到Domino支持servlet，而servlet与JSP实际上就是一种技术的两个层面这个事实的话，那么完全可以说，Domino的动态页面能力是相～～当不错的。

    更重要的是，HTTP的访问速度取决于很多东西，HTTP服务器的处理能力只是其中一环，且并不是决定性的一环，相比之下，页面的复杂程度，架构模式以及服务器的硬件调优是更加影响用户响应时间的因素。很多情况下，用户只是看到了最终结果——用浏览器访问Domino速度慢，便得出了Domino HTTP访问慢的结论，而没有看到这个慢的原因可能是慢在Domino与外界关系型数据库的连接上，可能是慢在服务器的IO上，可能是慢在那一时刻的代理大量运行上，可能是慢在网络传输上。。。在很多情况下，用户看不到也不需要看到这一切，他们只需要得出结论：HTTP 访问慢！

    作为用户，做出这样的判断无可厚非，因为他们只需要也只应该面对浏览器去使用Domino系统。但是作为管理员或者开发商，要做的事情绝不只是简单地附和，然后把问题再次甩给Domino平台的升级，而应该耐心地定位具体造成HTTP访问缓慢的原因，并制定相应的对策。调优是一件很复杂的工程，Domino虽然封装性很强，能够帮程序员自动实现大量底层代码，但这并不意味着开发好NSF之后就大功告成。对一个健壮的系统而言，开发完成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关于HTTP性能调优，有一篇Notes的官方文章“Improve Web Site Performance”，堪称这方面的bible。开篇第一句话就是：

    Improving the performance of your Domino servers is an art. There are no hard and fast rules。

    因为本为艺术，所以法无常法。

    再来说说Domino HTTP功能简单的问题。说Domino HTTP功能简单，恐怕是相对于Apache，或者IHS（IBM HTTP Server）来说的。对此，我想说的是：Domino的HTTP本来就不应该单纯和Apache或者IHS进行比较。因为后者只是单纯的完成HTTP服务器的功能，而Domino的HTTP功能主要目的是将内容转换成动态网页。有人会将WebSphere内嵌的HTTP服务器与IHS做比较吗？不会，因为单纯做这样的比较没有任何意义。

    之所以会有Domino HTTP与Apache等HTTP服务器的比较，我想主要还是源于Domino自身四合一服务器的特性（Web服务器，邮件服务器，应用服务器，目录服务器四合一），导致了IBM自己或者第三方评论机构将Domino与Apahce，WebSphere, IIS, Exchange, Sun one LDAP, IDS等等各式各样的产品进行比较——有时真不知道这是荣幸还是不幸。

    从具体使用来看，应该说，Domino HTTP功能（单纯的HTTP功能）是相当不错的，微软早些时候在评价业界HTTP服务器时，也将Domino作为一款优秀的HTTP服务器加以罗列。但请不要因此就用Domino去替代Apache或者IHS，相反，如果在构建大型HTTP应用的时候，还可以考虑将IHS等Web服务器与Domino相结合。利用IHS对HTTP访问的良好管理和控制（例如静态缓存技术），增强整个Domino系统的性能。这是一个很好的架构，虽然在国内这样部署的不多。

    所以在我看来，以上这种种对其HTTP的性能与功能的置疑并不能成为否定Domino/Notes的理由，还是那句话，Notes/Domino天生是C/S架构，更适合开发部署C/S应用，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业界认可的一款B/S服务器。为了获得这种认可，IBM在产品方面也确实做出了很大的改进，HTTP服务器的架构以及API方面的改动直到6版本之后才算基本定型，Domino大部分功能尽量做到在C/S和B/S上都能正常使用。

    值得吗？当然值得。

    还是R 4.5时，Notes就已经猜想到互联网引发的这股浏览器风潮迟早会刮进协作领域，逐步改变用户访问习惯。但Notes能猜到开头，却未必料想到有朝一日B/S应用会真的开始取代C/S应用成为主流。90年代初Sun曾经高喊过“网络就是计算机”，喊的时候为时尚早，但现在再看却已经不只是一句豪言壮语。且不说公网，目前在企业内网中基于Web的应用都越来越多。不只是邮件和公文，还包括许许多多其他业务系统：报销，CRM，ERP。。。甚至连字处理（Word），表格处理（Excel）这样的C/S传统优势项目，也开始受到像Writely这样在线字处理工具的冲击。

    而这一切，仅仅还是Web 2.0概念尚未完全铺开时的局面。

    一句话，B/S是一种趋势，虽然未必不可逆转，但是现在只有适应它才能生存下去。

    生存！生存！生存！只有在生存之后，Notes/Domino才可以考虑接下来的发展。。。或者它会在B/S应用方面，继续增强对J2EE的兼容，在Servlet的基础上进一步的支持类似于EJB container这样的架构？（关于EJB container的增加，没有任何的官方说法，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又或者，Notes/Domino会在C/S应用方面，继续做出孜孜不倦的探索，找出一种新型的客户端，谋求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