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168 专稿】

    今天很高兴有机会参加IBM 2008年的论坛。今年对中国是非常特殊的一年，因为我们迎来了改革开放30周年，更重要的是我们中国人非常期盼的奥运会将在今年举行。借此机会，我想跟各位探讨一下今年中国的经济发展会怎么样，以及奥运会以后，中国经济会不会像其他国家一样出现萧条。当然，更重要的是在未来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中国经济发展的总体态势会是怎么样？会给企业界提供什么样的机会和挑战。
　　
从高增长、低通胀到高增长、高通胀——我们面临的宏观经济态势
　　
    总的来讲，从2003年以后中国经济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因为从2003年以后，宏观经济上，每年国内生产总值的增长都超过10%。而且，从2003年到2006年这四年时间，不仅经济增长速度非常的快，而且通货膨胀率非常的低，从这个表上可以看到（见图）。消费价格指数2003年是1.2，2004年是3.9，2005年是1.8，2006年是1.5。从更大口径的商品零售价格指数来衡量，2003是-0.1，2004年是2.8，2005年是0.8，2006年是1.0。这样的发展态势，对像我这样一个研究宏观经济的学者来讲，可以讲是最理想的高增长，低通胀。
    进入2007年以后，我们的经济增长速度仍然非常高，达到11.5%。但是这段时间通货膨胀率逐渐加高，引起社会各界跟政府部门的高度重视。从数据可以清楚看到，1～6月份消费价格指数是3.2，6月份是4.4，7月份5.6，8月份6.5，9月份降了一点达到6.2，10月份是6.5。比较大口径的商品价格指数呈现同样的趋势。我们知道，通货膨胀是一个社会问题，因为通胀率高了以后，生活水平较低的家庭生活压力会更大。这种状况下，社会矛盾容易爆发，因此政府针对这种情形要采取适当的政策措施来解决问题。
    到了2008年，中国经济到底会怎么样？首先我们必须了解，为什么在2003～2006这段时间是高增长、低通胀，而进入到2007年以后是高增长和相对较高的通胀率？如2002、2003～2006年这样的高增长、低通胀在一般国家是很少看到的，背后的原因在于从1997年底到2002年这段时间，国内经济遭遇通货紧缩，各种物价不断下降，是负的、是零。为什么物价会不断下降？是因为在各行各业有很多过剩生产能力，供给远远大于需求，这种状况下，物价水平当然会不断下降。
    进入2003年以后，新一届政府产生。在政府的政策引导下，投资增长非常快。在投资快速增长的情况下，消费增长率也达到相当高度。数据显示，从2003年起，每年的投资增长率都高于25%，2003年是27.2，2004年是26.6，2005年是26，2006年是24，2007年是25.9。消费增长也不慢，2003年是9，2004年是13.3，2005年是12.9，2006年是13.7，2007年是15.4。在投资高增长、消费高增长的状况下，经济增长速度当然非常快。
    不过，2003年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各行各业的过剩生产力还是普遍存在。在投资的增长快，消费增长快的状况下，只有与投资相关的几个部门价格上涨，其他绝大多数部门的价格因为过剩生产能力还存在，所以还在继续下降。这种状况，我把它形容成一条冰冻的鱼从冰柜里拿出来，放在油锅里煎，一边已经被烤焦，一边还没有煎好，所以整体物价水平不高。
    根据统计数据表可以清楚看到，国内在统计商品零售物价指数时，实际是分成16个部门，2003年，投资增长非常快，消费增长也不慢，但是物价指数是正的，在那一年整个物价水平非常低。2004年，情形是一样的，物价指数为正的是6个部门，负的是10个部门，所以物价指数还是非常低。2005年物价指数为正的变成7个部门，负的变成9个部门。2006年打个平手，正的是8个部门，负的是8个部门，显现出过剩生产力正在逐渐消失。2007年1月份，物价指数为正的变成10个部门，负的变成6个部门，因此，在2007年的时候，整个通胀的压力就高了。原因就是过剩生产力大部分已经被消化，绝大多数的部门供给跟需求开始平衡。这种状况下，只要投资增长快一点，消费增长快一点，或者是出口增长快一点，甚至只要国外的能源、原材料价格涨得快一点，都会传导成为国内的通货膨胀。
    这就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整个宏观经济的态势。
　　
2008年中国经济继续保持高速增长
　　
    在这样一个宏观经济的态势之下，今年经济会有怎样的发展呢？我个人相信，今年投资增长还是会比较快。这有两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们在各行各业可以投资的空间还非常大，第二2008年是政府换届年，新官上任都希望有好的表现。所以，我相信投资增长还会维持在20％多。消费增长也会比较高。因为2007年，不管是城市居民还是农村居民，收入增长是比较快的，这必然导致第二年的消费增长率高。因此，在收入和消费增长双高的情况下，我相信今年不管国际经济态势怎样，不管美国的次级债危机是否会导致美国的经济萧条，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仍会维持在10％上下这样一个较高水平。
    但是，前面我讲到，产能过剩已经得到很大缓解，在投资增长较快、消费增长较快的状况下，今年的通胀压力会和2007年一样是较高的。通货膨胀对维持社会和谐来讲是不利的。中央政府当然要采取对策，这个对策是什么？就是在2007年年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把我们的货币政策从“稳健”改成“从紧”，就是要关紧货币信贷的龙头。这样来判断，我相信在从紧的货币政策之下，今年利率可能会根据通货膨胀的状况逐渐再往上调整。而且，银行的存款准备金也会根据实际状况的需要再次提高、减少可信贷的额度。
    当然，在这两种可能的货币政策当中，到底会怎样组合，或是用哪个比较好？我个人是有一些偏好的。我希望更多地使用利率政策，而不是存款准备金的方式。从过去的经验来看，如果是提高存款准备金，银行可贷资金的规模就会减少，一般中小企业就很难从银行贷到款。但是，中小企业的发展对中国经济发展非常重要，因为中小企业是我们就业的主要来源，如果中小企业发展不好，中国的失业压力就会比较大。如果不提高存款准备金率，一般中小企业资金回报是比较高的，对于较高的利率是有能力支付的。在这种状况之下，中小企业的发展就会有一个比较公平的竞争环境。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很多好处，今天时间有限，我就不详细说了。
　　
奥运会后经济继续高速增长
　　
　　第二，我想谈谈奥运会以后中国经济会不会出现萧条？这种状况在举办奥运会的其他国家经常发生，原因是什么呢？一般国家和中国北京一样，在举办奥运会之前有很多投资。北京要建20多个运动场馆，不仅场馆，还要修地铁、建机场、建高速公路等基础设施，所以投资会非常多。因此，会在奥运会之前一段时间，由投资拉动经济的高速增长。等到奥运会结束，这些基础设施都已完成，还有什么新项目呢？投资一下就减少下来，经济就会放缓，甚至出现萧条。
    国内国外都有很多人做出这样的预测，说奥运会以后，中国可能出现经济萧条。但是中国的问题，大概不能拿国外的理念和经验来看。改革开放30年中有太多这样的例子。要看奥运会会不会对中国经济产生后续影响，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个人认为不会。为什么不会？2008北京奥运结束，还有2010上海世博会，同时在广州还要召开亚运会，同样会有投资，会拉动经济增长。除此以外，更重要的是国家的经济规模不一样。
    比如，2004年雅典奥运，当年雅典国内生产总值是1850亿美元；2000年悉尼奥运会，澳大利亚当年国内生产总值是3900亿美元。2007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是3万亿！这相当于雅典的16倍，澳大利亚的7.5倍。我们知道，奥运会基础设施的投资，澳大利亚、雅典和中国都相差不多。但是，中国的经济规模是他们的8倍、10倍、15倍，因此，这些投资相对中国来讲是很小的。所以，这种状况下，即使奥运会之后，中国经济也绝对不会出现萧条，因为奥运之前的投资相对中国每年的投资来讲并不是太多。
    我个人认为，不仅不会出现萧条，而且还会继续高速增长。主要的原因有四个：
    一是产业升级空间非常大。我想，在座的老总们只要能够借到银行的钱，只要您的公司一上市，只要能自己积累资金，你投资的机会太多了。所以，我想投资不会慢下来。
    二是中国基础设施可以改善的空间还非常大。比如，马上就要开始的京沪高速铁路建设，那是600多亿人民币的投资。到2008北京奥运会举办的时候，城市地铁将达到197公里。到2012年，北京地铁则会达到274公里；到2015年，北京地铁更是高达561公里。在7年时间里，北京地铁要增加将近两倍，这些都是需要巨大投资的，这些投资当然会拉动经济高速增长。
    三是消费增长也会相当快。前面讲，从2003年以后，我们的消费增长维持在10%甚至更高。我相信，未来仍将保持这样的增长，因为我们的收入增长是较快的。
    四是外商到中国投资，仍然会维持在较高的水平。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建立了非常好的产业基础、交通基础设施。比如，昨天我到安徽合肥去考察，与当地的外商座谈，他讲到，现在安徽合肥这里的路、各种设备跟发达国家是一样的，所以国内作为一个生产基地、加工基地、出口基地，是最有吸引力的。不仅外商继续会把中国作为加工出口基地，而且中国国内的收入水平增加那么高，中国的市场增量越来越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市场增量之一，这种情况也会吸引很多外商，包括IBM这样的公司，到中国来投资，进入中国市场。从这两方面来看，我们现在每年吸引的外商投资高达600多亿美元，一直高居世界第二位。我相信，这个态势会继续维持下去，而且很可能会慢慢变成稳居世界靠前位的外资投资国。
    奥运会以后，世界会更了解中国，中国也更了解世界。所以，正如1964年东京奥运会、1988年汉城奥运会一样，我们对外经济合作的空间会更大，市场空间也会更大。这样结合起来，我相信，奥运会以后，中国经济还会持续高速增长，这个“应该”是很肯定的。
   
十七大以后，中国经济继续维持高速发展

    第三，十七大以后，中国的经济发展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态势呢？首先，我个人是比较认同的。在不少场合我都讲，中国很有可能再维持20、30年9％～10％的高速增长。别人都觉得这太乐观，因为从改革开放到现在，我们差不多已经维持了30年每年9.7%的增长，如果再维持20、30年的话，代表中国会有50年以每年9%甚至更高的增长，这在世界经济史上是没有过的。但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代表不会发生。我个人觉得，中国会维持高速增长的原因，最主要的是发展空间大。
    中国现在的发展水平和60年代的日本，70年代的韩国非常接近。这边有一个统计分析，中国在1998年，人的生命预期是男人72岁，女人68岁。同比1965年的日本，男人的预期寿命是72.9岁，女人的预期寿命是67.7岁。可以发现在二十世纪末，中国人的生命预期值跟60年代日本的生命预期值差不多水平。我们知道，生命预期值是一个综合指标，代表健康状况和社会发展水平状况。
    婴儿死亡率指标，1999年中国每千胎死亡率是千分之31，60年代的日本每千胎死亡率是千分之30.7。婴儿死亡率也是一个综合指标，代表医疗卫生健康和社会发展水平。
    第一产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指标也是相近的。我们知道，越发达的国家，其第一产业（也就是农业）所占比重一般越低，越不发达的国家农业所占的比重越高。从统计数据来看，2000年中国的农业所占比重是15.9%，60年代的日本是16.7%。
    从这些指标来看，2000年时中国的发展水平跟日本在1960年的发展水平相当。日本从1960年开始，用了27年时间，在1987年时，人均收入赶上美国。假如我们在2000跟日本1960年是同一个水平，日本用27年时间人均收入赶上美国，我们用30年时间人均收入达到美国的20%，我相信大家不会认为我太乐观。如果到2030年，中国的人均收入要达到美国的20%，就代表从2000年到2030年，平均每年的经济增长速度要与改革开放这30年的经济增长速度一样，每年达到9.7%。原因是，我们在2000年的人均收入只有870美元，美国当年是34000美元，中国的人均收入只有美国的2.5%。如果从2.5%变成20%，我们要乘以8，也就是这30年的时间年均收入增长每年要比美国高7.2个百分点。美国从长期来看，人均收入的增长相当稳定，每年大概是2%，7.2％+2%就是9.2%。另外，我们要看国家的增长和人口增长率，我们现在的人口增长率是0.6%，要降到0.5%，9.2加0.5就是9.7。这样，未来20、30年每年达到9.7%的增长，大家会觉得我很乐观；如果用30年的时间人均收入达到美国20%，大家又觉得我太悲观。所以，我既不乐观也不悲观。
    日本在87年人均收入赶上美国，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日元升值，1987年140日元兑1美元。我相信中国经济到2030年会继续维持百分之九点多的经济增长，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会从现在的7.2到那时的5：1甚至3：1。很可能，2030年时的人均收入是美国的30％、40%，50%我也不感到惊讶。
    如果我们的人均收入是美国的20%，我们的人口大约是美国的5倍，我们的市场规模就跟美国一样大。如果是30%，我们的市场规模就是美国的1.5倍；40%的话，中国的市场规模就会是美国的2倍，中国就会变成世界最大的市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保持中国经济发展高速增长面临的挑战
　　
    当然，这些都只是可能性。中国现在还是发展中国家，也是转型中国家，要把这个可能性挖掘出来，还有很多困难要克服。这些困难第一表现在收入差距越来越大。比如城乡差距，有个人比喻，中国的城市如北京、上海跟欧洲差不多，但是中国的农村跟非洲差不多，就代表巨大的城乡差距。另外，不仅城乡之间、地区之间有差距，城市内部也出现收入差距。衡量收入分配的指标基尼系数，中国现在已经达到0.4。国际上一般公认，基尼系数到0.45就是一个收入不公的警戒线，超过这个水平，很容易爆发各种社会矛盾。这是第一个我们必须克服的难题。
    第二，资源环境。中国人多、地大物、博，但是人均量非常少。可是中国在发展过程中，对资源的使用耗费是非常惊人的。比如，2006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占全球总量5.5%，却消耗了全世界15%的能源、30%的钢材、54%的水资源。如果中国在未来30年还要维持百分之九点多的经济增长，全世界有那么多的资源可用来支持中国的发展吗？根据世界银行的研究，90年代，我们因为空气和水污染造成的GDP损失达到8%。中科院的研究发现，2003年这种状况更加恶化，我们必须花费15%的钱来清理环境。去年太湖突然爆发蓝藻事件，治理起来要花几百亿、上千亿元。这种状况代表我们经济高速增长，资源耗费太大，环境消费也太大。环境问题就像人的健康，在它还没有恶化到一个警戒线，没有超过那个警戒线之前，我们老是讲咬紧牙关，希望能撑过去，当发现撑不过去时就太晚了。
　　第三，人口老龄化。中国在2000年已经进入老龄社会。国际上一般认为，超过65岁的人口在人口比重中达到7%就是老龄社会。我们在2000年就达到了这样一个指标，现在老龄人口更多了。进入老龄化社会，工作的人口减少，第一代人口增加，因此要有社会保障的储蓄。而中国在这方面的发展非常滞后，即使建立了社会保障基金，缺口还是非常大。社会保障基金怎么用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第四，尚未完成的改革进程。中国经济改革开放30年，还是没有完成。有些国有企业看起来很赚钱，那是靠能源、资源赚钱。在竞争行业，国有企业还有很多效率待改善的地方。金融改革方面，中国农业银行今年也会上市，呆坏帐比重在下降。还有股票市场问题，现在固然实现了全流通，而上市公司的质量还需继续提高。还有财政体制问题。每年的政府税收增加很多，去年达到1.2万亿人民币。但是出现越往上层的财政越好过，越往下层时却没有钱支付社会事业或者基础设施等。另外，社会事业、医疗卫生、教育社会、保障体系都还不健全，这些都可能造成一些社会经济的问题。
　　第五，企业的素质。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产业的升级，中国企业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国际化程度也会越来越高。我个人做过一项研究，2002年的时候，财富500强的企业中美国占192家，日本88家，中国只有11家，少得可怜。从比例上，美国占财富500强的比重是38.4%，日本是17.6%，中国只有2.2%。为什么当时财富500强的中国企业那么少？因为一个国家占财富500强企业数量和比重，与这个国家整个国内生产总值占全世界生产总值的比重是高度相关的。比如，2002年，美国的GDP占全世界的31.4%，日本占全世界的14.5%，中国只占到4%。我说到2030年时，中国的经济规模至少跟美国一样大，很可能是美国的1.5倍，甚至是两倍。因此，到2030年，中国的GDP很可能占世界的20%，甚至是30%。我相信，那时候中国财富500强的企业至少是100家，甚至是200家，这是非常可能的。但是，中国企业现在总的来讲，国际化程度还是不高，在管理水平、公司治理等方面距离成为国际化大企业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第六，国际政策的挑战。美国在19世纪末逐渐取代英国，到二十世纪变成全世界最大最强的经济体，世界上最大最强的国家。很多研究表明，中国看起来态势跟美国相似，从20世纪末中国快速发展，进入到21世纪以后，中国很可能取代美国，变成全世界最大最强的经济体。但是，比较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崛起可以发现，中国将要面对四个更大的挑战：
　　（1）十九世纪末美国崛起的时候，英国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但不是世界上唯一的强权，在欧洲，德国、法国基本上跟英国是平起平坐的。这种状况下，美国崛起以后，不过是在很多大国、很多强国上加一个，对英国的威胁没有那么大。而在二十世纪末，美国是世界知名的强权，中国的崛起对于美国心里会觉得不舒服。
　　（2）在十九世纪末美国崛起的时候，从人均收入水平来看，1870年美国的人均收入水平已经达到美国的75%，当时美国的整个经济规模更是已经超过英国。而中国在崛起的时候，2000年按照我们的汇率计算人均收入只有美国的2.5%，购买力平均指标是10%。即使到2007年，我们的人均收入按照购买力平均指标来算，也不过是美国的15％～20%之间，整个国家的经济规模按照购买力计算也不过是美国的75％～80%之间。所以，跟美国当年的实力比较起来，我们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
　　（3）十九世纪末，美国已是当时世界的军事强权，美国才能敲开日本德川政府的大门，强迫日本对外开放。中国现在从军事来讲，连地区性强国都说不上，更不用说世界霸权。美国跟英国是同一个文化体系，因此美国崛起时文化上的沟通更加容易。中国的文化体系跟美国不一样，因此很容易被妖魔化。
　　（4）当美国在追赶英国的时候，美国的经济增长率快一点，每年不过比英国高一个百分点。中国未来的20年、30年还可以维持9～10%的增长，而美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无非是2～3%，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是美国的3倍甚至4倍。打一个简单的比喻，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开车，如果旁边有一辆大货卡，以3倍、4倍的速度从你旁边飞速而过，我相信会造成你相当不安的感觉。中国这几年的高速增长，就像一辆大货卡，以比其他国家高3倍、4倍的速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而过，在这种环境下，中国面临的挑战要比美国大很多。
　　在这种状况下，胡锦涛总书记提出，要以科学发展观作为指导我们未来发展的原则，第一个要点就是继续发展。因为我们的总量虽然不小，但是人均收入水平低，所以第一要务是发展。中国必须发展，但发展是以人为本，要为了人民、依靠人民、发展成果和人民共享，这有点像林肯讲的“民有、民治、民享”一样。在发展中不仅要发展速度快，更要各个领域协调、配合、可持续地发展。基本方法是统筹兼顾。要达到这样的目标，中国政府、社会就必须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这是科学发展观的内容。在这样的科学发展观指导下，会延续十一五规划提出的政策，农村要继续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调整产业结构，不要过份依赖资源，改变发展模式；同时要促进城乡区域的协调发展，并且加大对社会事业、教育、医疗、卫生、落后地区的投资，来构建和谐社会。继续深化改革开放。
　　
中国高速增长最重要的五个有利条件
　　
　　在这样一个指导下，我想再谈几个大家关心的问题。
　　第一，中国会不会出现金融危机？从东亚一些国家的情况看，他们的经济高速增长一段时间以后，经常爆发危机，这种危机会使整个社会后退5～10年时间。这在中国应该不会发生。即使现在股票市场热一点，我个人认为只要银行不出现危机，就不会变成全面的金融危机。这里有很多例子，97、98年东亚发生金融危机，经济受到很大挫折，香港却因为金融体系健全，可以稳定渡过难关。对于中国，我相信不会出现银行危机，因为即使现在银行上市，但80%以上的股权是政府拥有，政府实际上对它还是有百分之百的存款保障。在这种状况下，不会出现银行挤兑，也就不会出现银行危机。更何况，银行业的监管能力也在提高。加上近年外资银行的进入，给银行业带来很大竞争压力，银行业当然也会提高它的管理水平等，所以金融危机是不会全面爆发的。
　　第二，中国会不会出现社会动荡？看国外的报纸，经常这个地方有抗议，那个地方有冲突。但是我想讲的是，中国有300万个村庄，在这样一个高速增长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一些利益上冲突。就像我们走路走快了，后脚也会踢到前脚。这些都是局部性的。更何况中国政府信息非常充分，反应能力也非常快，再加上按照科学发展观强调和谐政务，要提高人们的社会生活水平等，矛盾冲突会越来越小，是不会爆发全面危机的。
　　第三，国际环境是否会恶化？我个人认为紧张矛盾总会有，但是不会恶化到让中国的发展受到挫折。最主要的原因是，从美国来讲，反恐和伊朗、朝核问题一样是第一位的。中国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在反恐、伊朗、朝核问题上，非常需要中国的合作。更何况，中国的快速发展所提供的市场对每个人都有利。由于中国政府处理问题非常有经验，因此我相信国际和平的环境还会维持。
　　中国的高速增长有最重要的五个有利条件，一是中国领导人充分掌握情况，实事求是、解放思想，能够针对问题解决问题，改变政策。二是中国的地方干部执行能力强，只要中央政府考核指标正确，基本是按照指挥棒来执行，过去强调发展，强调快速增长，就给你快的增长；现在强调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地方政府也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三是虽然现在中国距离国际化比较远，但中国企业非常灵活、善于学习。四是中国老百姓和50、60年代台湾、韩国民众一样，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掌握机会来发家致富。五是中国的国际环境，因为中国是最大、最开放、增长最快的发展中国家，不管是外国投资还是作为市场，都会继续大量吸引外国资金和技术。这五方面基本可以保证，中国在政府领导下克服当前的困难，继续维持快速的发展。
　　我经常说一句话，“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希望中国在未来20、30年会以又好又快的方式发展，中国在21世纪上半叶，一定会屹立于世界之林，求得民族复兴，再度成为全世界最大、增长最快、最好的一个经济体。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会是这个美好时代的见证者，也是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