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168 专稿】新太科技商业泄密事件，引发作者万千感慨，本文是《新太科技商业泄密事件背后的思考》系列之三。当程序员成为老程序员，他们除了经验，什么也没有。程序员是一群聪明的傻子，不懂提成、股票和分红，雇主耍一个年终奖的小伎俩，就能轻易掠夺程序员的薪水，而号称保护劳动者的劳动合同，则是程序员颈项上的圈套，使他们像捕鱼的鸬鹚那样地生活着。

    1. 1000万和程序员的所求

    让我们再回到新太科技商业泄密事件吧，看看报道还告诉我们什么。哪怕是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士，应该都会留意到新太科技高达“1000万”的损失评估。

    暂且不细究这1000万是如何评估出来的，但这个数额确实令我吃惊。没有想到，程序员创造的价值是如此的巨大！吃惊之余，有件事我不明白了，为什么高尔夫球场上，全是商人的身影呢？照道理，身价千万的程序员，早已脐身上流社会，出入五星级宾馆，成为号称贵族运动的高尔夫球场上的常客了，为什么他们还住在抵押给银行的房子里面，忍受着小旅馆蚊虫的叮咬，偶尔奢侈一把也只是打一场廉价的羽毛球呢？

    这只能说明，在程序员用聪明才智创造巨大价值的同时，程序员得到的，是何其之少！少到什么程度呢？我想起了我面试过的那些程序员。

    我面试过的程序员，很多都是聪明人。这些聪明人，尽管在代码的世界里已经游刃有余，但对技术的追求仍然不满足。如果我告诉他们有个项目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他们都会表示，即使待遇低一点，他们也可以接受。“待遇方面，你有什么要求？”这是我作为主考官照例要问他们的问题，出乎我意料的是，多数人只是问问工资是多少，如何构成，或许还问一下有没有年终奖，仅此而已。提成、股票、分红，这些东西，程序员好像根本不懂似的。


    2. 合法的掠夺

    一份过得去的工资，是程序员的全部要求，如果还需要什么的话，最多也就是学习新技术的机会罢了。年终奖是程序员唯一寄予厚望的奖励，毕竟那是回家过年的路费。但很多时候，年终奖其实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面试时告知年薪是多少，入职后再说明年薪如何发放，雇主只须耍一个小魔术，就可以让程序员的工资变成他们的奖金。

    惯用的伎俩是把年薪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每月固定发放，一部分与“表现”挂钩，剩下的一部分，就是所谓的年终奖。名目是有了，但是拿不拿得到，就得视公司的“经营状况”了。想要获得面试时允诺的全部收入，程序员必须具备孔明的智慧、张飞的勇猛、关羽的武功和曹操的计谋，外加中六合彩的运气。
 
     至于提成、股票和分红，程序员当然懂，可是他们不敢奢望。作为程序员，我自己也有过多次的面试经历，如果不提股票分红之类的东西，面试一般都会很愉快，对方看好我的技术，我满意他的薪水，一拍即合。唯一的一次，一家软件公司的老总希望我降低薪水要求，并承诺以股票作为补偿。我考虑了三天，最终还是拒绝了。

    感谢我那位自己开公司的朋友，他告诉我，他有二十种合法的方式，让你的股票期权变得分文不值。是啊，中国离法制社会的目标还远着呢，鸡蛋怎么能和石头谈条件？如果你请不起律师，或者没有疏通关节所需的大把钞票，白纸黑字又能帮你什么呢？


    3. 程序员颈项上的圈套

    虽然我们号称有劳动合同，可是，劳动合同什么时候保护过劳动者？以前不签劳动合同的时候，程序员和雇主是平等的。雇主不满程序员的表现，扔下一个月工资撵你出门，痛快；程序员看不惯雇主的脸色，骂一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摔手而去，解气。

     现在不行了，因为有了劳动合同。雇主仍然可以随时解雇你，一条“不能胜任”的莫须有理由，就可以免除雇主单方面违约的责任；但你不能，要走的话，要么等到合同期满，要么承担违约责任，否则，雇主告你的话，你供了几年的房子可能面临被查封的危险。就算你幸运，没被告上法庭，恐怕你心中也不免惴惴不安，因为生活还要继续，你总得在下一家软件公司供职，如果新雇主向旧雇主核实你的情况，你可能会被贬得一钱不值。除非你从此告别软件行业，那又另当别论了。

    当然，国内也有厚道的软件公司，但毕竟是少数。一般而言，大公司比小公司讲理一些，因为小公司处于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还没有度过生存难关，掠夺和盘剥不免更厉害一些。我见过很多小公司，老板以前也是程序员，不满一辈子做程序员被人压榨，于是跳出来开个软件公司，像以前压榨他的人那样，变本加厉地压榨他手下的程序员，颇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味道。

    大公司和小公司的区别，可能部分地解释了，为什么外企比国企待遇高，因为外企规模都不小，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与其觑觎程序员那点微薄的薪水，倒不如多给点工资，让程序员活得舒服一点，心甘情愿卖命，从而创造更高的价值，更来得划算。


    4、鸬鹚，程序员的真实写照

    世上有一种鸟，学名鸬鹚，善于捕鱼。因为它捕鱼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凶猛，所以人们又管它叫“鱼鹰”。在河湖密布的江南水乡，常可以看到渔民驾着小船，船上几只鸬鹚，一字排开，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水面，一旦发现有鱼，立即将自己的身体紧缩，然后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当它浮出水面时，嘴里肯定叼着一条鱼，或大或小，如数交给渔民。

     鸬鹚以鱼为食，野生的鸬鹚，每天只需有一两条鱼的收获就足够了，这费不了它们多少功夫，余下的时间里，它们游玩嬉戏，怡然自得。家养的鸬鹚，命运要悲惨得多。据说为了防止鸬鹚吃饱了不愿意再去捕鱼，渔民们常用软稻草挽成一个圆圈，箍在鸬鹚的脖子上，这样，它捕到鱼，想吞吃也咽不下去了，只好交给渔民。只有等到捕完了鱼，一天的辛劳结束，这时候，渔民便把它脖子上的套子松一松，喂它一条小鱼以示奖励。

     渔民对鸬鹚非常呵护，从出生开始，就亲自喂养鸬鹚，以便培养它们对主人的亲近感和服从性。有些聪明的软件公司也是这样，他们开办学校，资助交不起学费的穷孩子上大学，或者慷慨地提供免息贷款。这里面当然不乏慈善之举，但确有一些软件公司，用少量的投入，轻易套牢了程序员的一辈子。

    鸬鹚，难道不是程序员的真实写照吗？